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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百岁老人的传奇

2004-06-17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在他身上,同时集中了三个头衔 法租界巡捕房特级督察、国民党政府少将参议、中华人民共和国离休干部。他就是薛耕莘,1904年出生在上海浦东陆家嘴。父亲薛仲江曾担任浦东陆家嘴英商鸿源纱厂棉花部主任。母亲是英国人,出生在英国一个大户人家。薛老5岁时父亲不幸病故。母亲也在他13岁那年病故。

1930年,

26岁的薛耕莘参加了法租界工部局的招聘考试,被法租界巡捕房录取,成了一名翻译。凭着过人的聪颖和勤奋,他很快从一名低级翻译晋升为巡捕房的特级督察,并享受外籍待遇。在法租界任职期间,他又在震旦大学获得法学硕士学位。

20世纪30年代,上海的进步力量常以租界作为活动基地。薛老利用他的特殊地位,利用中法不平等条约中的领事裁判权,为中华民族做了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

1934年春夏之交,薛老奉命与法国查缉班长席能前往巨籁达路(今巨鹿路)上的一所民宅执行搜查任务。在一只皮箱的夹层中,他们查出户主李嘉德存在英国银行的27万元存折。薛老马上机警地将存折收起来藏好。片刻之间,法捕房的另一批警员与国民党警备司令部的宪警赶到了。他们将李拘捕,但因搜查一无所获,李被无罪开释。临行前,席能与薛老一起将存折归还给李。数日后,李介绍薛老认识了当时中共江苏省委负责人秦邦宪。秦邦宪感谢薛老在危急情况下帮助共产党保护了这笔巨款安全过关。

有件事薛老至今引以自豪:1931年,当时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向忠发被捕叛变,设在上海的党中央机关危在旦夕。薛老将向忠发叛变的消息及时告诉了地下工作者黄定慧,使周恩来、邓颖超、蔡畅等12人免遭逮捕。

因多次帮助中共地下组织,薛老曾被国民党逮捕并被判刑3年。上海解放之初,担任民盟淮海路支部委员的薛耕莘赴香港,代表政府采购当时被帝国主义封锁禁运的物资。在香港的日子里,香港友人快速为他办理了法国特别护照批准书;他的亲戚也为他申请了定居香港的手续;某港督政府的要人更是多次找他谈话,许诺他港府政治部副部长的空缺。当时他都一一谢绝了。

薛老带着对新生的人民政权的憧憬回到上海,不幸的是灾难降临到了他的头上。1951年9月18日,法院判决:“薛耕莘勾结帝国主义反动派,罪大恶极,本应处死。姑念该犯对于革命工作不无有功,奉军管会特准,改判死刑为无期徒刑。”

1981年,薛老才被彻底平反。1990年5月起,薛老享受离休干部待遇,为上海文史馆终身馆员。

这以后,在英国轮船公司当船长的舅舅多次要将薛耕莘接到英国去;法国总统办公室特派员德佩雷邀请他旅居法国,他又婉言谢绝了。

在薛老的娓娓叙述中,他不止一次地提到母亲在弥留之际的嘱咐 “你爸爸是中国人,你要爱你爸爸的祖国,不要受你舅舅的影响加入英国籍。中

国是个有高度文明的古国,虽然现在很贫穷,将来一定有希望的。”“我要听妈妈的话。”那是一个百岁老人的由衷之言,没有任何矫饰。 (《蓝盾》2004年第6期 汪志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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