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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星北是否做过爱因斯坦的助手

2006-07-30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2005年1月,刘海军著《束星北档案:一个天才物理学家的命运》,使得一场原本在小范围内流传的争论,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争论的焦点是束星北究竟有没有当过爱因斯坦的研究助手,起源则是束的学生、科学史家许良英教授,对1979年3月9日《光明日报》上发表的署名束星北的《在爱因斯坦身边工作的日子里》一文的质疑。

束在文中回忆了自己“1928年5月”去柏林大学见到爱因斯坦后,爱因斯坦“热情地帮我弄到的一个研究助手的职务……就这样,我开始了在爱因斯坦研究室的工作”。束星北说,在这期间他“主要是继续研究我所感兴趣的问题,向爱因斯坦请教”,此外,“我帮他查过资料,进行过计算,也帮他改过学生的卷子”等。

这篇文章是由束星北口述,我记录整理的,作为这场争论中的关键人物,我无法回避。

采访束星北的经过

1979年2月6日下午,我到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开会,内容是介绍爱因斯坦诞辰100周年中国纪念活动的计划和筹备情况。当时,我是光明日报科学部的记者,编辑《科学》副刊。显然,在纪念爱因斯坦诞辰100周年的的活动中,《科学》副刊要组织和刊发有关文章。《科学》副刊编辑组组长金涛建议约请束星北写纪念爱因斯坦的文章,因为他担任过爱因斯坦的研究助手,并说他现在在青岛的国家海洋局第一海洋研究所工作。

20日,我到青岛,随后到国家海洋局第一海洋研究所。这时才知道束星北不在所里,而是在几十里外的李村。研究所为一批业务骨干在那里开办了“动力海洋学进修班”,束星北是惟一的老师。

22日上午,我来到李村,见到束星北。当年电话并不普及,我去李村前,没有事先同他联系,研究所也没有事先通知他,所以完全是“突然袭击”。我说明来意,请他写纪念爱因斯坦的文章。束星北当即拒绝,理由是他正在讲课,指导学生,很忙。

于是我说,如果您没有时间写文章,可以口述,由我记录整理出文字,您再修改定稿。

束星北终于同意。

于是,束星北马上开始口述,我记录。束星北一边回忆一边讲述,非常有条理。下午,我整理出初稿。23日上午,我把整理出来的文章交给束星北审查。他当场看了一遍,印象中没有什么修改。同时,他又谈了一些新的内容。随后,我把这些内容补充进去。

一篇文章引发一场争论

束星北出生在江苏省邗江县。为纪念他逝世十周年,县政协征集束星北的史料,为他出了一本文史资料专辑,其中就收入了我整理的这篇文章。

在给邗江县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的写于1992年12月26日的信中,许良英说:“1988年7月我看到束先生自己于1954年2月17日填写的统战部印发的履历表和1964年填写的中组部印发的干部履历表,又重新仔细读了《光明日报》上的文章,觉得此文漏洞很多,根本不可信。”并提出了8条论据。

最后,许良英说:“根据上述理由,我认为1979年《光明日报》那篇文章是记者凭一点零星信息,加以捕风捉影臆造出来的”。

2005年7月21日《南方周末》刊登了许良英推荐《束星北档案》的文章。他在文章最后写到:“我经过多年反复思考后认为,这是束先生经历20多年精神折磨的后遗症。1957年开始,普遍出现了说真话获罪、说假话受奖的怪现象,他的心灵被扭曲后,自然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你们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假话,我就不可以?”这篇文章掀起了一场新的公开的争论。

同年12月8日《南方周末》发表了樊洪业的文章《束星北当过爱因斯坦的助手吗?》。作者在文章中指出:束星北做过爱因斯坦助手的故事是虚构出来的。对于束星北为什么这么做,樊洪业说:“爱因斯坦是科学圣殿内的王中王,束星北是不是想通过爱因斯坦的法力再进一步改善一下自己的处境,以实现自己出成果、出人才的目标,以此慰藉自己的余生呢?”而新发现的束星北1943年12月17日给爱因斯坦的信,是许、樊的证据。

一些老校友和同事的回忆

许良英、樊洪业的文章发表后,束星北的子女、浙江大学的一些老校友反应强烈。他们说,不是解放后、反右后,而是在上世纪40年代,就知道或听说束星北担任过爱因斯坦研究助手一事。例如,1940年进浙江大学学习的杨竹亭,在2005年12月17日给我的信中说:对于束星北曾在爱因斯坦身边当过他的助教,当年我们理化系主任朱正元教授,亲自告诉我,确有此事。

针对许良英说束星北曾是爱因斯坦的研究助手,他应在其履历表填上,而不应该“故意隐瞒”这段“光荣历史”的看法,上海理工大学教授王伯年指出,其实,国外的研究助手和助教通常是临时的工作。如在美国,当研究生而领取奖学金或助学金的,无需专门填写职称表格,就自然取得了助教或研究助手的职称。因此,“填”与“不填”均可,不存在“不填”就是“故意隐瞒”的推论。

也许,这场争论还会继续下去。争论可以促使人们去挖掘材料,去辨析真伪,可以离真相更近一些。(《中华读书报》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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