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晓欣（天津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天津社会科学院基地研究员）

　　“十四五”时期，是推动我国经济社会实现全面绿色转型发展的重要时期。为了对全面绿色发展这一内涵式经济增长方式进行有效评价，当前迫切需要将生态建设与社会生产纳入同一核算系统，建立起生态价值核算与国民经济核算相融合的“双核算”考评机制。

　　一、“两山”理论是建立“双核算”考评机制的理论基础

　　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为核心的“两山”理论是当代中国对世界生态文明理论的重大贡献，也是马克思主义生态观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2005年，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在安吉考察时首次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一科学论断。2017年，党的十九大首次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写入大会报告，并作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指导思想。2020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体现出唯物辩证法中对立统一的重要思想，即生态与经济是辩证统一的联系关系，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绿水青山”就是大自然赋予全人类的资源财富，要善用自然财富创造无穷无尽的经济价值，保护生态环境就是涵养环境资源孕育新价值的能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提升环境资源创造经济价值效率的能力。“两山”理论要求摒弃过去唯经济增长论的旧政绩观，树立起生态优先与全面绿色转型发展的新政绩观，牢牢把握“绿水青山”就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要素。

　　“两山”理论实现了生态与经济发展的内在统一，为核算生态系统的经济价值和实现生态系统生产总值与经济生产总值的“双核算”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二、生态系统价值核算是建立“双核算”考评机制的核心

　　在构建“双核算”考评机制的过程中，国民经济核算目前已经较为完备，关键在于对生态系统经济价值进行核算。与反映一定时期内生产活动最终成果的国内生产总值相对应，可以将一定时期内生态系统为人类生存和发展提供的全部最终产品和服务称为生态系统生产总值。

　　近年来，生态经济领域的专家学者围绕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围绕湿地、森林、草地以及农田等各种类型生态系统，不断丰富和完善生态系统生产总值理论和统计核算方法，同时，尝试着对青海省、安徽省、浙江省丽水市等不同省市的生态系统生产总值进行初步核算，其核算结果为推动地方生态建设与绿色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

　　与此同时，生态系统核算报告陆续发布。2013年，中国第一个生态系统生产总值项目在内蒙古库布其沙漠落地，并由北京大学环境科学院发布了内蒙古库布其沙漠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报告；2018年，贵州省结合当地实际建立了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框架和指标体系，发布了贵州十县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报告；2019年，浙江省景宁县发布了大均乡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报告，这是全国第一份县乡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报告；2021年，深圳市发布了《深圳市生态系统生产总值(GEP)核算技术规范》，这是全国首个针对高度城市化地区的GEP核算规范。此外，国内多个城市正在积极推动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工作。

　　中国生态环境部环境规划院联合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于2020年发布《陆地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技术指南》（以下简称《指南》）。根据《指南》中发布的我国生态系统生产总值的核算方法，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包括了物质产品、调节服务和文化服务三个部分，其中，物质产品是指人类从生态系统中获取的可用于市场交换的各种产品，如食物、纤维和木材等；调节服务是指生态系统提供改善人类生存和生活环境的各种惠益，如调节气候、保持土壤以及降解污染物等；文化服务是指人类通过精神感受、知识获取、休闲娱乐和美学体验从生态系统获得的非物质惠益。该《指南》的发布有利于增强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工作的科学性与规范性，能为各地区开展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提供必要的参考。

　　三、建立健全“双核算”考评机制，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

　　随着国内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方法的不断演进和逐步完善，建立全国（地区）“双核算”考评机制的条件也愈发成熟。由于生态系统生产总值反映的是生态系统在特定时空的最终产出，国内生产总值反映的则是经济系统在特定时空的最终产出，二者均通过价值量来核算最终产出，且都为流量指标，因此，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核算和国内生产总值核算完全具备“并行”核算的理论可行性。

　　为了顺利构建“双核算”考评机制，还需要正确认识生态系统生产总值和国内生产总值之间的关系。目前，国内的统计学者针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初步探索和分析。由于二者的核算对象显著不同，核算的起点和内容存在着巨大差异，这就导致既不能将两个核算结果进行简单相加，也不能参照通过资源损耗计算绿色生产总值的方法，而是要坚持二者“并行”核算的思路，从生态文明建设视角和国民经济运行视角来共同分析和研判社会发展。

　　以往评价经济社会发展主要采用国内生产总值指标及其相关指标进行评价，尽管后期将生态资源损耗考虑了进来，通过对生产总值“做减法”，核算出了绿色生产总值指标，但总的来看，以经济运行为核心的评价手段并没有发生根本改变，这就直接导致了在地区发展上仍然聚焦于经济增长，并未将生态文明建设放到优先位置上。依托“双核算”，将生态系统生产总值指标也纳入重点，研究并开发其派生的各类质量指标，并与当前正在使用中的其他各类经济指标一起，共同构建出完整的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评价框架。

　　“双核算”考评机制的重要价值在于切实践行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明思想，实现统计核算工作与经济评价标准“质”的转变，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在“双碳”目标实现要求下，在高质量绿色发展形势下，GDP与GEP“双核算”考评机制十分必要，GDP与GEP双核算、双运行、双提升是迈向绿色发展之路的必由之路。展望未来，在“双核算”考评机制下，期待进一步提升和释放生态环境的潜在经济价值，积极助推“两山”双向转化，早日实现碳达峰和碳中和，发挥生态优势切实推动高质量发展。

　　（本文为天津社会科学院重点研究课题“京津冀区域协同下天津经济高质量发展趋势研究——基于生态系统核算测度”的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