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若菡（上海长三角科创产业金融服务协同创新中心）、蔡宏波（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

　　金融安全是国家经济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统筹发展和安全，保障新发展格局，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建设现代中央银行制度，加强和完善现代金融监管，强化金融稳定保障体系，依法将各类金融活动全部纳入监管，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底线”。2022年12月，《中华人民共和国金融稳定法（草案）》首次提请全国人大审议，预计2023年有望颁布实施。显然，当前面临的困难挑战增多以及外部冲击频发高发的背景下，金融安全的重要地位和意义不言而喻。

　　俄乌冲突以来，美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动用一系列金融制裁，主要概括起来主要有三项措施：第一，美国及其盟友宣布将七家俄罗斯银行从SWIFT体系中移除。SWIFT作为全球几乎所有银行共用的报文系统，此举导致俄金融机构的跨境支付清算与外贸成本大大提高，增加了其参加国际金融活动的不便性，对俄罗斯金融体系造成沉重打击。第二，将俄罗斯主要银行列入SDN名单。由于美国的公民和实体银行不得与列入名单的个人和实体有任何金融往来，这意味着俄罗斯在美金融资产被冻结。第三，冻结俄罗斯央行外汇储备。

　　针对这些制裁措施，俄罗斯采取紧急宏观审慎调控措施，比如降准、注资、贸易本币结算、实施外汇管制、降低存款准备金率、阻止外国投资者抛售在俄资产、允许国内债务人用本币偿还外债等，对稳定俄罗斯汇率和资本市场发挥了一定作用。应该看到，美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金融制裁也给我国敲响警钟，对我国维护国家金融安全、应对外部风险冲击形成以下启示：

　　加快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的国际推广。为避免美西方在金融信息传输领域的垄断要挟，我国央行推出的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ross-border Interbank Payment System，CIPS)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人民币跨境清算中对SWIFT的依赖，提高人民币在全球范围内进行跨境清算与结算的效率。目前，《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业务暂行规则》以及《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参与者服务协议》《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业务操作指引》等对CIPS已形成助力，《跨境支付服务管理办法》将规范跨境支付服务行为，防范支付风险，促进跨境支付服务市场健康有序发展。

　　不过，CIPS仍存改进空间。首先，现有境外直接参与者全部是中资银行在海外的分支机构，没有纯粹的海外机构。其次，总的体量略显不足。CIPS系统参与者已有1259家，覆盖103个国家和地区，实际业务覆盖178个国家和地区的3600家机构。尽管规模增速高，但规模相比SWIFT还较小。因此，为达到能与SWIFT系统相平衡的能力，仍需引导更多金融机构加入CIPS体系。

　　分散外汇储备投资。国家外汇管理局2022年12月公布的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外汇储备规模迎来连续第2个月上行。截至2022年11月末，我国外汇储备规模为31175亿美元，较10月末上升651亿美元，升幅为2.13%，并创下2013年11月以来单月新增规模新高。诚然，充足的外汇储备有效增强了国际社会对我国经济发展的信心，对抵御外部冲击、维护国家经济金融安全发挥了积极作用。但同时，也给宏观调控带来严峻挑战。对于外汇储备投资，要坚持多元化和分散化投资，管好和用好外汇储备，实现安全、流动、保值增值的经营目标。因此，应逐步减少美元、美债等金融资产持有量，增加黄金储备等实物资产持有，避免投资风险过度集中。同时，应制定法律、税收等方面的优惠措施鼓励中国高净值群体资产回流国内。

　　加强对外经贸合作。据不完全统计，2021年中国对外缔结的国家间、政府间和政府部门间的双边条约、协定及其他具有条约、协定性质的文件共100余项。根据商务部的数据，2021年中国实际使用外资以美元计达到1734.8亿美元，“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我投资增长29.4%，新加坡、德国对我投资分别增长29.7%、16.4%。因此，依托“一带一路”倡议、RCEP、中欧投资协定等合作框架，与各经济体加强经贸合作，为未来应对欧美可能的制裁提供更多抓手。

　　继续完善法律法规。经济制裁与干涉是致命且无声的。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健全反制裁、反干涉、反“长臂管辖”机制。完善国家安全力量布局，构建全域联动、立体高效的国家安全防护体系。2021年6月颁布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外国制裁法》，在反制裁体系构建和具体措施实施过程中发挥制度性作用，在健全完善该法及相关法律法规实施细则的同时，将赋予相关部门采取快速有效反制措施的资格和权力。当然，这也有助于在金融领域维护我国安全利益的同时，为构建多边机制下的国际反制裁体系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本文是上海立信会计金融学院上海市长三角科创产业金融服务协同创新中心课题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