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忠秀（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校长）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强调，要推动贸易创新发展。“十四五”期间，我国外贸在严峻的外部挑战下取得显著成就，展现了经济的实力与韧性。外贸规模稳中有进，进出口结构持续优化，贸易大国地位巩固，贸易强国建设步伐加快，外贸抗冲击能力显著提升。当前，贸易领域的重点工作是要优化升级货物贸易，大力发展服务贸易，创新发展数字贸易，提升贸易促进平台功能，完善出口管制和安全审查机制。这些重点工作为进一步促进外贸提质增效，加快建设贸易强国提供了明确的努力方向，有利于实现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开创合作共赢新局面的目标。

　　推动货物贸易提质升级

　　当前，我国参与国际生产分工与市场竞争的模式正经历深刻转型，逐步从依托传统的劳动力和资源要素参与分工，转向更广泛地引入技术、资本、数据等高附加值要素。在全球产业格局重构与国际经贸规则变化的背景下，我国国际合作的外部环境面临部分发达国家政策转向带来的挑战，合作空间受到一定程度的挤压。然而，我国经济基础稳、优势多、韧性强、潜能大，长期向好的支撑条件和基本趋势没有变。面对新形势，必须更加积极主动地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顺畅联动、良性互动。

　　对内方面，坚定推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驱动产业转型升级。推动我国具备比较优势的产业特别是制造业，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迈进，突破关键环节技术瓶颈，提升国际竞争力。在强化自主创新的同时，坚持开放合作，持续拓展国际教育、科技与人才交流，积极融入全球创新网络，善用国际创新资源。主动参与并引领国际科技治理体系与国际经贸规则改革，推动构建公平、包容、非歧视的国际创新环境。提质升级，根本上是要提升中国出口企业的产品竞争力，同时更加重视进口，并且紧跟货物贸易领域的新兴趋势。一是构建更具韧性的对外贸易伙伴网络，深入实施出口市场多元化策略，在持续巩固和深化与周边国家经贸往来的基础上，着力拓展拉美、非洲、中东等新兴市场的合作深度与广度，优化全球货物贸易布局。二是坚持主动扩大进口，稳步优化进口来源地与进口商品结构。特别是要在积极扩大优质消费品进口、更好满足国内消费升级需求的同时，保障能源资源产品和重要农产品的稳定进口，提升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水平。三是积极推动货物贸易领域的绿色低碳转型，促进标准法规、检验检疫、认证认可领域对于绿色贸易相关规则的国际衔接，积极跟随并争取引领国际贸易绿色发展新趋势。

　　对外方面，要持续推进区域贸易合作走深走实，更加重视周边国家贸易往来。周边是中国安身立命之所，发展繁荣之基。在“十五五”期间，要将周边置于开放全局重要位置，以系统思维完善现有双边和多边合作机制，推进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共建经济合作走廊和境外产业集聚区。同时，积极推动金砖国家合作机制建设，强化在上海合作组织、中非合作论坛等多边框架下的务实合作，不断拓展国际合作渠道。要实现贸易往来规模扩大及质量提升这一目标，离不开多双边合作机制的顶层设计与内容深化。在顶层设计方面，强化与周边国家的产业对接与战略协同，逐步构建发挥中国枢纽作用的、更具韧性与竞争力的区域产业链体系。在地理拓展方面，加快推进国际陆海新通道建设，完善多层次、复合型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网络，不断拓宽和优化欧亚方向的经贸合作布局。在内容深化方面，拓展在新兴领域如数字经济、绿色低碳、公共卫生等方面的合作空间。加强民间交往与多元文化交流，推动中外人员在就业、教育、旅游等领域的双向流动便利化。

　　加快服务贸易健康发展

　　从所取得的成绩看，我国服务贸易从无到有、迅速崛起，跻身世界前列，取得了突出成效，有力助推贸易强国建设。其一，规模迅速扩大。我国服务贸易统计始于1982年的47亿美元，2024年突破万亿美元（10565亿美元），跃居世界第二。其二，结构持续优化。知识密集型服务占比快速提升，数字文化服务异军突起。其三，服务贸易“朋友圈”不断扩大。我国与全球200多个经济体保持服务贸易往来。其四，服务贸易与生产和消费之间存在日益强化的联动效应，这成为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动力之一。

　　从所面临的挑战看，我国服务贸易也面临内部结构调整和外部形势变化的挑战，长期存在逆差，竞争力提升存在较大潜力。产业基础、贸易结构、经营主体等方面存在一定差距。服务业开放度有待提升，促进政策体系有待进一步完善，国际话语权尚需加强。此外，国际经贸格局正经历深刻调整，全球产供链正在重塑，尤其是关税战、贸易战加剧了服务贸易发展的外部不确定性。

　　在“十五五”期间，加快服务贸易创新发展是进一步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必然要求，应将其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抓住当前于我有利的战略机遇，将产业、技术、人才等方面优势，转化为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充沛动能。要打破“重货物、轻服务”的路径依赖，从制度设计、开放水平、监管创新等多个维度进行系统性改革，坚持“长板领域强化+短板领域高端化+潜力领域国际化”三轨并进，主动扩大优质服务进口，着力提高服务出口的国际竞争力，培育外贸发展新动能。

　　促进数字贸易创新发展

　　当前，数字有形产品及无形服务是世界贸易中增长最快的部分。2024年我国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达10%，提前完成了“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的目标，反映出我国数字经济创新活跃，数字技术日益融入经济社会发展的积极趋势。依托数字技术，通过建设跨境电商海外智慧物流平台，货物供应链的响应速度得到显著提升，增强了贸易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当前，我国正稳步推进数字贸易领域的高水平制度型开放，着力构建高效便利、安全有序的数据跨境流动管理机制，为深度参与全球数字治理、提升国际竞争力提供坚实制度保障。在促进政策方面，可以从以下方面进行参考。

　　加快平台建设，加大产业培育。进一步强化国家数字服务出口基地的载体功能和引领作用，高标准打造数字贸易示范区，推动形成若干具有全球影响力的数字产业集群。着力培育数字产品贸易新优势，优化数字服务贸易质量，积极发展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数字技术服务出口，构建科学合理的现代化数字贸易体系。

　　优化统计制度，完善保障体系。数字贸易特别是其中的数字服务因其“无形”的特征，统计存在一定难度。“十五五”期间，数字贸易必将加快发展步伐，推出更为丰富的创新形式。在这一创新发展趋势下，需要不断完善数字贸易统计监测制度，加强数字知识产权保护，健全网络安全与个人信息保护体系，为数字贸易创新发展营造更加安全可靠的制度环境。同时，一个行业的发展离不开高素质的从业人员，对适应数字贸易这一新兴事物发展所需的新型劳动者的教育就更加重要。应注重数字领域人才的系统化培养与高水平引进，构建多层次的数字人才体系。在国内培养方面，要深化产教融合，鼓励高校与数字企业协同育人，加强数字经济相关学科专业建设；在人才引进方面，要实施更加开放的海外高层次数字人才引进与来华工作管理机制。

　　加深国际合作，参与规则制定。在多边框架下，应积极参与世界贸易组织电子商务谈判、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等多边框架下的规则磋商，积极发出中国声音、贡献中国智慧，维护中国在全球数字治理体系中的话语权。持续深化双边和区域数字经贸合作，推动建立开放、包容、公平、公正、非歧视的数字经济发展环境，增强我国在区域数字治理体系中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