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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新绘一百零八将

2004-06-2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水浒人物画古已有之,惜乎多为单线白描之作。以大气魄,运用国画彩绘语言,完整演绎《水浒传》,成功塑造一百零八将栩栩如生艺术形象,并受广大读者喜爱,获同道赞叹者,无疑当推戴敦邦为第一人。岁初,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大型国画集《戴敦邦新绘水浒传》,近日又出版了线装本《戴敦邦新绘一百零八将》,再次为绘

画史、出版史谱写了新篇。

绘画《水浒》这样的宏篇巨制,难在既须准确把握文学原著的精神内涵,形象再现众多人物的神气情性、各异色彩,又须体现画家再创造的独到思致和非凡功力。戴先生深谙此中关纽,画前必潜心研读原著及相关资料,每有感悟,随手录下,画一部长篇,所作笔记可数册。唯其意存笔先,厚载情感,故而无论绘写红楼人物阴柔美质,抑或刻画水浒人物阳刚气概,总能得心应手,既精妙传示出原著旨趣情韵,又自出机杼,磊落展现戴氏独家风骨。

戴先生与《水浒》颇为投缘,始自上世纪70年代末,他或以白描,或以彩墨,数度创绘水浒人物,广受美术、影视、收藏诸界珍视好评。呈于读者面前的这一百零八帧彩墨丹青,是他最新创作,也可说是凝聚着他多年来对于这一题材创作心得的总结之作。画人尤贵传神。比如画林冲、杨志、呼延灼,戴先生着意表现的,不在于他们超群逸伦的身手武艺,而是他们的精神世界。以林冲风雪夜奔态势,揭示其于险世路的怨怒之心,隐忍内衷;藉杨志曲背亻宁立寒风,抱刀欲卖情状,概括其有志难伸,一生偃蹇的命运;写呼延灼手拄双鞭,锋伏枥老骥而不得报国之间,透出其一腔无奈与迷惘,涵盖被逼上梁山的意旨,以及众多水浒英雄殊途同归的悲剧性结局。

众多人物各具鲜明个性,是一部《水浒》的主要艺术特色。戴氏更以其入化妙笔,将此特色发挥到极致。比如所绘猛将秦明、索超,目睛迸电,眉尖喷火,髭根生风,二人撮盐入火般急躁脾气,勃然跃然,无可阻遏。相较之下,那秦明暴烈之性,其霹雳叱咤之声犹历历可闻。又如,鲁智深、李逵皆为粗莽好汉,而在戴氏笔下,鲁智深粗在率性,莽得豪爽:裸露刺有花绣的虎背、熊腰,戒刀横挎,禅杖倒拽,活脱脱一个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花和尚;李逵粗得鄙野,戆头戆脑不计后果:黑凛凛魁伟身躯,髭发如荒草乱生,汗毛似钢针倒插,双手高举两柄板斧,腾腾杀气,卷起摧毁一切的黑旋风。

若把戴画一百零八将中三位巾帼英豪列在一起,相信观赏者肯定会认准:那位腰佩宝剑,娉婷修长,目敛英武之气者,必是扈三娘;挎篮疾趋,姿影矫健,眼中射出逼人虎气者,定是顾大嫂;而那赤膊露脐,转眸斜睨,毫无忌惮者,当然是孙二娘了。

戴敦邦是绘画大师,尤以国画人物擅长。这部《新绘一百零八将》的出版,再次向世人展示了他那精湛的艺术造诣。绘画艺术,是一种创造审美价值的精神活动,“创造”是艺术生命灵魂所在。若仅仅以笔致疏密、墨色深浅,以及曹衣吴带十八描之类传统造像技法画论,自然难以概言尽味戴氏人物画之美妙。戴先生既认真继承中华民族优秀艺术传统,又不泥于传统,善于从深刻理解所写对象实际需要出发,调动并有机融贯包括人体艺术等古今诸多表现手法,故其创作的人物形象,一无板滞相,十足精气神,既饶时代感,又无不血肉丰盈,肖妙鲜活。如本画集中塑造的水浒英雄,梁山好汉,形神俱足,无一雷同,个个韵致灵动,处处洋溢生命活力。这一幅幅画,宛若一首首诗歌与乐章,在情辞旋律变幻交响中,恰切传示出人物的各自身份历劫、性格技艺,不断引发读者心弦共鸣,在无涯联想中,获得丰厚的审美享受。

上海古籍出版社采用宣纸精印、线装锦函形式,出版这部画集,颇益于保存绘画原作的笔意墨韵。又从谠原著中辑录介绍相关人物籍贯、出向、武艺风采等诗词赞辞,置于画前,当亦有助读者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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