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glish

音乐剧《雁叫长空》柔美与刚烈的交响

2009-06-12 来源: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厦门歌舞剧院创作演出的音乐剧《雁叫长空》,讲述了红军长征中五个掉队女战士的故事,她们以超乎想象的坚强毅力,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终于在死亡陷阱般的沼泽地带找到了自己的队伍。全剧以雁行的团队精神、蚂蚁的牺牲精神,唤起习惯于现代文明环境的人们重新认识理

想和信念在生命中的价值。并通过五个平凡的“小人物”与革命队伍大写的“人”之间的关系,让观众由眼耳入心怀及至思考这样的问题:如何从更深层的意义上来理解“以人为本”,这是今天我们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的一项重要课题,也是该剧主题思想所呈现的精髓。该剧视角独特,意蕴悠长,结构新颖,旋律优美,是国内音乐剧中的优秀之作。现刊发一组该剧剧评,以飨读者。

――编者

音乐剧《雁叫长空》新意迭出

刘彦君

根据小说《马蹄声碎》改编的音乐剧《雁叫长空》,在人物动机的个人化设置、牺牲情境的拓展,以及情感关系的强调等方面,都有一些不同于以往的艺术处理,显示着创作观念的更新和迁移。

动机开掘是刻画人物形象最重要的环节。在传统的革命历史题材作品中,对于革命动机的处理,大多沿用着“阶级复仇”的创作思路,较为典型的如吴清华、喜儿、柯湘等都是因为苦大仇深而投身革命的。但《雁叫长空》中的几个红军战士,却是出于私人目的。田寡妇和王洪魁是为了自由结婚;张大脚和少枝都是童养媳,“参红”是为了摆脱家里的小男人;隽芬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这种个人化的革命动机处理,改变了人物形象的内涵,对于这些人物的成功塑造发挥了重要作用。

使以往单纯的革命主人公有了个体的身世感和命运感,获得正常的复杂化、人性化表达,是这种处理的第一个作用。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处理为人物的成长提供了一个较低的起点,为人物在性格、心理、情感等方面的“成长”和“转化”预留了丰厚的空间。让人物个性、心理的变化和升华有了扎实的基础、层次和坡度,有了更为细致曲折的展现,从而避免了概念化、简单化等弊病。

对于牺牲情境的拓展,也展现着《雁叫长空》在观念层面的新意。在传统的革命历史叙事作品中,常见的牺牲模式有两种:一种是像电影《英雄儿女》中的王成、《董存瑞》中的董存瑞那样在战场上英勇牺牲;另一种则是像小说《红岩》中的江姐、许云峰那样,在监狱毒刑拷打的折磨中牺牲。

而这部作品,却描写了另类的牺牲:自杀,并且表达了对它的新理解。在革命词典中,自杀从来是贬义词,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也无论是为了什么目的,自杀都是自绝于组织的行为。而此戏给予了新阐释。为了不拖累战友,身负重伤的陈团长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枪。刚刚生产完的田寡妇顾不上看一眼刚刚出世的孩子,勇敢地把能毒死人的醉马草塞进了自己嘴里。隽芬,这个有着丰富内心世界的女孩,在前有大河、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以牺牲自己为条件,送战友们过河。

也许,缺少了枪林弹雨、硝烟弥漫的战场氛围,缺少了敌人刺刀和机枪的近距离逼迫,他们所处的情境显得不是那么迫切、危急,但也正因如此,这种献身选择才更为艰难。当同类面临威胁时,他们的崇高就在于能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将生存和希望奉献给别人,奉献给革命更为长远的目标和最终的胜利。这种精神、行为和人格,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不使一个有良知的人肃然起敬。

对于情感关系的强调也使这出戏显得与众不同。在艰苦卓绝的长征途中,在极度贫困的物质条件下,他们甜美、丰富的情感生活显得是那样光彩、绚丽。

少枝与陈团长之间是情感关系,田寡妇与王洪魁之间是情感关系,班长与政委之间是情感关系,隽芬、少枝之间也是一种情感关系,二人从情敌到朋友的转变,发生在情感层面。这种情感关系的变化,熔铸了创作者对世间情感的深刻洞察,也展现了作者对戏剧本质的准确理解。因为人物的情感状态、心灵状态和精神状态,恰恰是戏剧艺术应该表现的真正对象。

对于情感关系的认识,我们曾走过了一个漫长的历史阶段。曾几何时,舞台上的英雄们都是没有亲人、朋友的单身汉,人与人之间多是阶级关系、社会关系。“拨乱反正”以来,人物形象有了人伦关系,如父母、夫妻、恋人、师生、亲友等。近些年的戏剧创作才开始关注人物之间的情感关系,但还不是所有的作品和创作者都能意识到这一点,这也是这部作品的启示性所在。

人类存在着多种关系。社会、政治、经济、道德、伦理关系等,但只有情感关系,才是戏剧应该表现的内容。只有那些表现了情感关系的作品,才能对观众构成心灵的震撼力,更为持久地发挥它塑造情感方式的巨大作用,也才有可能进入优秀作品之列。

我想说,《雁叫长空》是近年来舞台上难得一见的好戏。

革命女性的赞美诗

欧阳逸冰

“信仰是心中的绿洲。”女兵运输班的班长冯贵珍就是凭着“心中的绿洲”,隐瞒并违反了让她们女兵运输班“就地疏散”的军令,带领着四个女兵毅然踏上了既明确又茫然的追赶征程。少枝燃烧着对丈夫炽烈的爱,隽芬憧憬着梦里的爱之花,田寡妇期盼着自由幸福的生活,冯贵珍深藏着对爱人的思念与抱怨,张大脚则全力呵护着自己的战友姐妹……她们在饥饿中艰难举步,她们在生死抉择中把希望留给战友,她们在绝境中用自己的青春换来战友的突破……《雁叫长空》在残酷的情境中,奏响了战士刚烈与女性柔美的感人乐章。

人类的历史伴随着战争。而战争则为文学永恒的主题“生与死”、“爱与恨”提供了最震慑人心的素材。从文学的角度上说,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就是创作的宝库。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创作者都可以从中创作出震撼人心的作品。只有那些用真挚的深情去感悟,用探索的精神去解读,用严肃的态度去研究,用烛照的目光去挖掘的戏剧艺术家,才有可能创作出独特的、不同于一般的作品。《雁叫长空》就是这样的优秀作品。

在《雁叫长空》中,我们看到编导对人的真挚关切,对女性的真诚尊重。与长征沧海横流般的宏大画卷相比,剧中的五个女战士小如“蚂蚁”。然而,“尊重”就是在这里表现出来的:作者用那独具魅力的笔触,把她们的不同命运描画得惊天动地而又瑰丽无比。少枝几乎是在刚刚与自己心爱的人(陈团长)会合的同时,又猝然失去了他,她就是背负着这样的命运,拔腿迈出长征的脚步,在她那瘦弱的身躯里激荡着爱人临死前为她,为自己,为战友们唱出的《蚂蚁之歌》:“一群蚂蚁要过河……面对湍急的河流/它们紧紧地抱成一团/像一只球儿漂浮在水面/风吹浪打不离不散/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到达胜利的彼岸……”这是心声,这是预言,这是战歌,对少枝而言,这又是附丽着殷红光芒的情诗。在战火中失去双腿的陈团长用结束自己生命的枪声,践行了他“死者是那样镇定无怨无悔”的誓言,用鲜血书写了对红军的挚爱,对妻子少枝的珍爱……少枝用坚韧延续了丈夫的生命,用忠诚绽放了铁火洪流中的美丽之花。

隽芬同样挚爱团长,但却必须忍受着爱情女神的冷漠……在渡河的紧要关头,为了让情同手足的三个女战士赶上队伍,她毅然决定留下来,用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换取渡河的皮筏子……而病中的女战士田寡妇则为了把仅剩的一只马蹄子留给饥饿的战友,自己断然吞下了醉马草(毒草)……他们就是这样的至美至善的女人,就是这样的无私无畏的战士啊!正如见证了这段悲壮历史的真诚喇嘛们,把这些坚韧不拔的女性看成是为崇高的信仰而全身心奋斗的楷模。为信仰而生,为众人而死,这样的灵魂就是圣洁的火焰,世界为她们的存在而骄傲!长征之后愈久,长征的光芒就越灿烂,甚至不同信仰,不同民族的人(例如美国专栏作家索尔兹伯里)都不能不惊叹长征是人类伟大的壮举。而这一壮举的伟大创造者就是像冯贵珍、少枝、隽芬、田寡妇和张大脚这样千千万万的红军战士啊!

《雁叫长空》是用女战士的眼光观察和感悟长征的。女性的心理与女战士的天职交叉在一起,才使这部戏具有独特的魅力。她们,包括冲出封建包办婚姻的张大脚,心中都有着或明或暗的爱情向往,其中,隽芬与少枝炽热如火。编导对女战士的真诚尊重集中表现在这里:无论对哪一位女战士的情感全都无比珍视,特别是隽芬对陈团长的痴迷,不仅是炽烈的,纯真的,更是以革命英雄观为核心的。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像心目中的英雄陈团长那样,为了革命,牺牲了自己。女战士阴柔的美好与长征阳刚的壮烈交织在一起,绘制了《雁叫长空》如此灼目的画卷。让当代人,特别是让当代青年在这段表现长征的深邃历史的舞台上看到,这些共产党员、革命女战士不仅是承载坚定的政治理想,更是辉耀人类最美好情操的美丽女性。如果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是用美好女战士的毁灭反衬了侵略战争的罪恶,那么,《雁叫长空》则是用女战士至美至善的德行,正面映衬出长征这一伟大洪流最辉煌的是战士们的心灵。过去,我曾非常羡慕前苏联的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如今,这种羡慕换成了自豪,因为我们中国人也有了自己的革命女性赞美诗《雁叫长空》。

音乐是沐浴灵魂的的清泉。导演和作曲家用音乐来营造这部赞美诗的美好意境,无疑这是他们对这部剧作的独特解释。特别是在人物内心处于极度震荡的时候,在人物做出非凡行为的时候,导演使用的音乐和光影雕塑着女兵们美丽灵魂和非凡的生命力量,让当代观众虽置身硝烟弥漫的情境,却犹如沐浴在幻觉的圣流之中,更加深切地感悟到革命者所追求的美好的理想世界。

就是这样,《雁叫长空》回荡着来自80年前历史长空的柔美而又刚烈的心灵之声……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