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公里,从学校到家,是杜顺全部活动范围;13个学生,是杜顺全部生活内容。
2009年12月10日,吉林省松原市长岭县永升小学万福村小。简陋的教室里,杜顺坐在轮椅上给孩子们上课。讲台兼办公桌是一个用砖垫着的“一头沉
开三轮车去学校坐轮椅讲课
生活对于杜顺来说就是炼狱。
除了坐在轮椅上讲课,平日里杜顺的身体就是一个“2”字:他只能跪坐着,双肘趴在炕上。睡觉对他而言也像上刑:只能左侧卧,膝和腰蜷曲着,左手垫在脑袋下,右手抓在高处,每两个小时就要动动免得麻木。不变的姿势使他的左胯腐烂流脓整整10年。如今,他的下肢已完全瘫痪,萎缩的肌肉上腐洞丛生。坐不起来,他只能跪在炕上写教案。
“夏天时候排不出汗,教室里要放一盆清水随时降温。冬天只要一动弹就是一身冷汗,每天下班回来要烤4个小时的火才能暖过来,而且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虚脱。”他的妻子倪春香心疼地说。
苦难从右腿感觉麻木开始。以前的杜顺朝气蓬勃、英气逼人,和学生打篮球、跳绳,欢笑无处不在;家里,妻子和他同进同出,儿子活泼可爱,幸福无时不在。可1994年3月,他突然感觉右腿麻木且越来越重,四处问诊两年后才被确诊为脊髓空洞症。这在当时还是不治之症,而他的胸椎和颈椎共有三处患有此症。医生当时告诉他最多只能活5年。从一瘸一拐到双拐行走直到瘫痪在家,经历了11年挣扎,杜顺终于在国内有了针对性治疗方法后,于2005年接受了手术。如今的他开着电动三轮车到学校,左手拄着木杖,右手拄着铁拐走进教室再坐在轮椅里讲课。
“感谢老天,我还可以继续教育事业”
在杜顺生命的天平上,一边是病痛,另一边则是县市级优秀教师。从教24年,无论是科任老师、班主任,还是完小校长,他本人和他管理的学校在全乡考核中都位居前列,他的多种教学方法在全乡推广。他撰写的《对小学生品德教育方法的认识》等文章在省市获奖。
“感谢老天,让我失去了一双腿,却给我保留了清醒的头脑;让我摔了这么多跤,却没有摔死我,让我还可以继续我的教育事业。”病痛缠身的杜顺始终没有放弃责任。
2003年第二学期期末考试,他奉命到邻近学校监考,临考试前发现试卷少了一张。为不影响学生考试,他骑上轻骑摩托车,赶到5里外的万顺小学取试卷。半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摩托车一滑,他摔出了几米远,他努力用双手支起身体,连滚带爬来到摩托车前,用脑袋支起摩托,用手搬下车梯,拉住车架站起来,再把双腿抬上车去,终于在考试前回到了考场。
2005年,杜顺由于大手术不得不辞去班主任工作,做起了任课老师。学生不愿写作业,他就把给学生留作业变成让学生出题,上课的时候让学生拿自己出的题去考别人。这样既避免了学生作业千篇一律,又极大提高了学生学习积极性,并为自己积累起一个题库。他的教学方法在全乡得到推广,在全县农村小学考核中他所教的班级名列第一,获得了“教学特别贡献奖”。他为了激发孩子们学习兴趣,结合每个学生实际让孩子自己设定预期目标,只要学生达到了这个目标,就自掏腰包给奖品。这一做法一直坚持到现在。
2009年,杜顺又重新当上了班主任。要求学生按时到校,他自己没有迟到过。要求学生要热爱劳动,他总是身体力行。带领学生铲除校园里的杂草,积水中的杂草没人拔,他就把轮椅摇到水中,自己弯腰去拔,一不小心从轮椅上摔了下来,他就索性坐在水中拔。秋天,他开着三轮车和同学们一起到山上去捡柴禾,自己够不到的就喊学生来捡,孩子们快乐地围着他。放学后,他又把没家长看管的学生叫到自己家做作业,炕上趴着他,炕沿上是孩子们的小脑袋。
“我教的孩子们肯定不会都成为精英,我最大的希望是他们成为自食其力的人,不给社会添负担。”杜顺教过的学生没有一个流失。
如果恢复健康，他会做什么
艰难和坚强,是长岭县教育局局长王占祥对杜顺的评价。他说,杜顺早在1994年就已经从民办教师转正成为公办教师,完全可以在家休养,可他除了做手术恢复半年外愣是没耽误过一节课。他就是教师的楷模。在得知杜顺老师的感人事迹后,长岭县教育局在全县教育系统中发出了向杜顺老师学习的号召。
杜顺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很满足。早就还清了外债的夫妻俩,现在每月工资近3000元:“够奖励学生的了。”
如果有一天时间让你恢复健康,你会做什么?杜顺的答案令人动容。“我会用4个小时的时间承担起全部家务让爱人休息,再把另外的20个小时全部献给学校和孩子。”他说,“如果我的血液里没有了学生,我的心脏就不会跳动。”
（人物摄影：黄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