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川昏迷中说胡话
医生一听就掉眼泪了
去年10月25日,本报刊出通讯《一个千万富翁的扶贫之旅》,在省级和国家级媒体中率先报道了何小川的事迹,感动了社会各界,多位中央领导作了批示
何小川是浙江省三门县挂帘村人。上世纪80年代,他走出深山,进城创业,成为先富起来的人。14年前,乡亲们一声召唤,58岁的何小川就放下自己的企业,带着妻子,重返依然贫穷的山村。这位千万富翁挥锄头,挑石子,带领村民修公路,建茶园,实现了全村脱贫。连续4届,何小川都以全镇第一的得票率,当选村委会主任。
2007年,何小川被查出身患前列腺癌。医生嘱咐,好好休养,这种癌症治得好,但何小川却歇不住。因为就在这一年,像帘子一样“挂”在半山腰的挂帘村,被查出是泥石流隐患点,必须整村搬迁。手术后一个多星期,何小川就背着药壶,与村民一起出工,以至昏倒在新村址工地上,被抬进县人民医院。
全村人都赶到医院,看望为大家累到的何小川,连多年不下山的八九十岁的老人,也无一例外。乡亲们劝小川不要拼命,治病要紧,小川却说:“村民还住在地质灾害点上,我这个村主任怎么躺得住?”
两年多来,何小川先后8次住院,癌症步步恶化,但每次一出院,他就回村操劳。
何小川的事迹报道之后,社会各界纷纷到医院探望,最多的一天有40多人,连邻县的村干部也来了。三门县委书记李浩看到何小川的报道时掉了眼泪,他带领县四套领导班子集体看望何小川。
去年12月的一天,已进入昏迷中的何小川嘴巴还在动,主治医师潘毅燕侧耳细听,终于听清了病人说的话,潘医生的眼泪夺眶而出。
何小川在低喃:“新村还没有开工。”
正在北京学习的台州市委书记陈铁雄,在休息日专程返回,到病房看望何小川。医生介绍,何小川昏迷中说胡话,都牵挂着新村还没开工。陈铁雄紧紧握住小川的手,动情地说:“老何,你安心治病。村里的事,大家一起想办法。”
新村如期开工
小川心愿终了
帮助挂帘村地质灾害移民工程早日开工,实现何小川的心愿,成为市、县、镇三级党委、政府的重要工作。
三门县委书记李浩、县长董服标亲自抓这项工作。就在本报报道见报的第二天――10月26日,三门县委副书记黄祥云带领13个相关部门负责人,到挂帘村现场办公,逐一列出新村建设的难点,落实到部门,限期解决。
为了帮助挂帘迁村,县国土资源局长林海华上山不下10次,按照国家和当地地质灾害移民政策,迅速向挂帘村提供扶持资金上百万元。县交通局承诺把公路修到新村村口。县供电局保证,把电接到新房屋檐下,不要村民掏一分钱。县建设局、农业局、财政局、林业局等单位,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最优的服务,支持挂帘建新村。
嘉兴学院是当地的结对单位,得知何小川的事迹后,出资聘请国内一流专家,为挂帘新村建设做规划。规划中的新挂帘村,美得像公园,现代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家家户户都是三层排屋,抗震能力达到8级以上。
12月17日上午,挂帘村地质灾害移民工程如期开工,开始建新房。在工地上,村民们挂起横幅,上面写着“小川,我们感谢你”、“祝小川早日康复”。
村民们多么想让小川亲眼目睹开工的情景啊,但是,县医院专家会诊后,一致认为何小川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回村。村民们就想出一招,请人把开工典礼拍成录像,随即送到医院,放给小川看。
看到县领导宣布开工的镜头,何小川眼眶湿润了。他使劲点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放心了。”
当晚,何小川陷入昏迷,身体机能全面衰竭。
何小川要把骨灰撒在山顶
全村人赶修通往山顶的路
何小川清醒时,告诉老伴和孩子们,叶落归根,让他回挂帘吧。
12月21日,家人和医生商议后,决定送小川回村。消息传来,40多名村民和镇干部火速赶到医院,迎接小川归来。村里最年长的99岁老人何昌浪,带领留在挂帘的所有村民,聚集在村口的老樟树下,默默等候。
下午3时20分,小川回村。他躺在床上,面容和祥,不见一丝痛苦。55分钟后,就平静地走了。距新村开工,仅隔4天。
村党支部书记何昌寒流着泪,为他穿寿衣。全村人簇拥在屋里屋外,谁也不愿离开,直到夜黑如漆。灯光下,举村哀哭。
何小川留下遗嘱,不做坟,不留骨灰,把骨灰撒在挂帘村最高的山顶。
第二天6时40分,天刚亮,几位村民就开始修整通往山顶的那条蜿蜒小路。消息一传开,全村人都赶来了。72岁的何帮淼干不了重活,就用铲子把砂石摊平。他说:“把路修平,小川上山时就好走一点。”
3天以后,村民们铺出了一条4公里的砂石路,可以通车。但是,在举行了三门县有史以来最隆重的遗体告别仪式后,县领导和数百名各界人士却坚持徒步上山,手持白菊,送小川最后一程。
何小川去世的消息,迅速成为台州各大网站点击量、跟帖量最大的帖子,哀思如潮。网友“悠然小可”留言说:“小川让人感觉到信念的重量。疾病早已将他摧垮,可他一直期待着新村开建。这一天真的来了,他的生命就猝然终止。想到这些,总让我更觉得感动。”
浙江省委书记赵洪祝作了长篇批示,沉痛哀悼这位老共产党员的逝世,赞叹何小川事迹“感人至深”,嘱托“照顾好他的家人”。
而小川老伴李玉莲,执意留在这个深山小村。14年前,她随小川一同回村。现在,她天天为建造新村的工人和村民烧饭烧菜,谁也不能劝她歇下来。她说,要替小川看着村民搬进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