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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拜摩萨德谍影

2010-03-20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特拉维夫记者 陈克勤 我有话说

迪拜警方负责人手举11名嫌疑人照片在新闻发布会上。

巴勒斯坦哈马斯军事领导人马布胡赫1月20日在迪拜遇害之事,成为国际媒体关注的焦点,铺天盖地的报道把这桩海湾刺杀案描绘得堪比好莱坞惊险间谍大片。

    军火大王

    哈马斯组织1月29日在加沙发表声明说,其高级军事领导人马哈茂德・马布胡赫20日在迪拜遇害,指控以色列“可耻暗杀”,扬言要“毫不留情”全面报复。

    现年50岁的马布胡赫是哈马斯军事分支卡萨姆旅创建人之一。以色列指控他发动数百次袭击和自杀爆炸,还负责为哈马斯筹款和购买军火。

    以色列指控马布胡赫为加沙源源不断走私军火,支撑哈马斯不断向以色列发射火箭弹和迫击炮弹。加沙去年走私进口70多吨军火和原料。这些都和马布胡赫有关,他被以色列视为眼中钉。

    一路追杀

    据媒体透露,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今年1月初在摩萨德总部听取汇报批准暗杀计划,特工组曾在特拉维夫一家饭店模拟演练。1月19日上午10时,马布胡赫从大马士革乘阿联酋航班赴迪拜,准备前往伊朗。他起飞时就被盯上,下午两点半抵迪拜机场被一路跟踪,乘坐的出租车被做手脚。他预订机场附近的罗塔纳饭店,从登记到入住都被特工偷听、跟踪。两名穿网球服、持网球拍的特工还跟他同乘电梯,目送他进230号房间。这间房没有阳台,窗户封死,马布胡赫入住后还曾用沙发顶住房门。以色列特工提前订下他对面的房间。

    马布胡赫当天17点离开旅馆,两名以色列特工尾随。4名以色列特工曾设法开启他房门的电子锁。他晚饭后约9点回旅馆。一名女特工化装成服务员在走廊望风,暗杀过程不到10分钟。他的夫人晚9点半给他打手机,就已经没人接听。杀手们拍摄他的随身文件后离开,铰链门闩从外面反锁,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以色列杀手连夜分别离境前往巴黎、南非、香港等,在迪拜逗留不足19小时。

    警方第二天发现马布胡赫死亡,现场未有任何搏斗痕迹,桌上有意放着治疗高血压的药物,他并没有心血管病史。他的双耳下有电击痕迹,鼻腔流血,枕头上有血迹,牙齿有伤痕,大腿上有一小针眼。他遭电击后被注射麻醉剂琥珀酰胆碱,它通常难以检测出,他的血样送法国巴黎化验室检测发现中毒。他被枕头闷死,此时离他抵达迪拜不足7小时。

    警方迄今已公布了27名嫌犯资料,还逮捕了两名巴勒斯坦嫌犯。他们持英国、爱尔兰、德国、法国及澳大利亚假护照,护照主大都为双重国籍的以色列人。特工们假扮游客,提前一天由巴黎、法兰克福、罗马、苏黎世等抵达迪拜,4组监视,1组暗杀,还有替换的二梯队。他们下榻不同饭店,用现金付账,使用不同手机电话卡。这些人三个月前曾用假护照跟踪马布胡赫到过迪拜。

    马布胡赫曾作过整容手术,多次化名用假护照出国。他不久前曾对助手说,感到被人跟踪,但他还是大意了,此行没带保镖,也没通知阿联酋。

哈马斯成员和巴勒斯坦民众手举马布胡赫照片举行抗议活动。

    以色列的模糊政策

    迪拜警察局长塔米姆说,迪拜安置了上万监控摄像头,20多名警察查到648小时嫌犯录像,询问所有相关出租车司机。迪拜每天1.5万欧洲游客入境,警方翻阅300多捆记录。案发后不到1天就锁定嫌犯,还有DNA等物证。他强调,如果过去是99%,现在则可以100%肯定,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是此案黑手,要求通缉逮捕以总理内塔尼亚胡和摩萨德局长达甘。以多名安全高官和专家也认为,从极为专业的暗杀手法分析,摩萨德难逃干系。

    英、爱尔兰、德、法、澳等国纷纷召见以色列大使,并非抗议暗杀,而是不满伪造其护照,欧盟也谴责盗用欧盟公民资料伪造护照。英国指责以在机场秘密复印英游客护照用于伪造。迪拜警方称,两名嫌犯去了美国,其余的都在以境内,呼吁相关国派人赴以调查。

    以色列官员则坚持一贯的模糊政策,以外长利伯曼说,无证据表明摩萨德涉案,“以色列从来不回应、不证实、不否认。眼下没有理由改变这一政策”。他称以在很多问题上遭各种错误指责,“没有证据显示以色列卷入这起暗杀,我们也就没有必要解释。”以色列前政府发言人吉辛说,可能永远都无法证明摩萨德涉案。客观看,迪拜暗杀行动是成功的:暗杀小组全部抽身。

    迪拜警方称,马布胡赫身边的人泄露行踪而导致他遭暗杀。巴官员称,哈马斯高级官员马苏德涉案。哈马斯称被捕的两名巴勒斯坦嫌犯是法塔赫成员,但法塔赫称,这两人2007年已转投哈马斯。对此案,伊朗猛烈抨击以色列,所有阿拉伯国家政府迄今却保持沉默。

    有分析说,此案和年初伊朗核专家遇害一样,都是对伊朗的警告。以反对派领导人利夫尼说,清除马布胡赫是好消息。以贸易部长埃列泽说,此案表明,“任何人都不是遥不可及的,都能被触及到”,其效果已立竿见影,真主党领导人纳斯鲁拉最近去叙利亚开会就带假发化装,“他明白有人盯着他”。

    摩萨德谍影

    摩萨德全称是“以色列情报和特殊使命局”,前身为犹太秘密军事组织“哈加纳”附属情报机构“沙亚”。1948年以建国后,“哈加纳”成为国防军,“沙亚”改名为“对外情报局”,属外交部政治司,1951年初正式成立摩萨德。其许多行动离不开与其他情报机构、军队及西方情报机构合作,但人们把功绩都算在摩萨德头上,这进一步强化其光环。

    摩萨德历史上留下多项惊人记录:特工科恩打入叙最高层,首先获得赫鲁晓夫反斯大林秘密报告、把大屠杀战犯艾希曼从阿根廷抓回受审、策反伊拉克飞行员窃得先进米格―21战机、从法国开回导弹艇、窃得200吨铀等。

    随着科技的发展,摩萨德失手也增多。1997年,摩萨德5名特工在约旦安曼用毒气袭击哈马斯领导人马夏勒,两人失手被捕,以被迫送解药、释放哈马斯领袖亚辛等人才换回特工。1998年本托尔等4人在瑞士安装窃听装置时被捕,以支付200万美元才保释他回国。摩萨德曾制定暗杀萨达姆计划,却两度失手,5特工死亡。

    摩萨德局长达甘65岁,是苏联移民,5岁与父母偷渡到以色列,18岁当伞兵。沙龙1970年任命他组建谍报和暗杀特工队,1995年退役后任总参特别顾问,沙龙2002年8月任命他领导摩萨德。他在办公室里挂着一幅纳粹德国党卫军用枪瞄准一名犹太老人的大照片,那老人是他的爷爷。

    达甘曾两度受伤,腿脚不便,不离手杖,戴眼镜、微笑显得文质彬彬,其实是著名鹰派。他改换前任哈勒维的方针,撤换保守官员,增建反恐特工队,加强暗杀行动。真主党创始人穆格尼亚在叙被车座头枕中的炸弹炸死。叙主管核计划联络的苏莱曼将军在别墅花园保镖眼皮下,被海上游艇的冷枪击毙。他策划了2007年9月炸毁叙疑似核设施,还要求加强对伊朗的行动。内塔尼亚胡赞扬他是“极出色的摩萨德局长”,延长他任期。

    现在还不能说

    摩萨德成员有一千余人,队伍精悍、组织周密、培训严格、行动准确凶狠。成员大多是服过兵役的犹太人,首选特种兵和军官,有海外背景,外语纯正,要经历数月心理测试和背景调查,包括家庭和10岁后的社会关系。严格考察应变能力和综合素质,录用后还要接受1-2年严格培训。其“凯撒里亚”特工队下属的“短剑”精英负责暗杀、绑架等海外任务,约50人。他们的特工生涯通常不超过7年,退役后大都隐名埋姓。

    摩萨德退役作家大卫说,摩萨德“一千次行动中或许只有一次失败”。《香槟间谍》影片导演谢尔曼说,“间谍们看起来很风光,但他们的真实生活实际上很糟糕。他们要学会忍受孤独,心理和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并不是真实的自己,没有真实的友谊,没有机会宣泄情感。他们的家庭为此付出的代价十分巨大”。

    犹太人大都为迪拜暗杀案叫好,相信参与刺杀马布胡赫的“短剑”女特工从此将消失,她们可能会彻底整容,但人们视她们为女英雄,也许你身边默默无闻的女士,就是她。

    犹太人开车遇到路边的搭车士兵,总像对自己孩子那样热情请他们上车,因为每家都有孩子,都要服兵役。他们对摩萨德特工更是敬重,情报机构提前在高中毕业班招募,入选者自豪,同学们羡慕。记者不少朋友的孩子如今入伍情报机构,当问他们在哪服役时,他们都说不能讲,但他们和父母此时的微笑,都透露着自豪。

    摩萨德的大部分活动不为人所知。在特拉维夫北部的情报遗产和纪念中心,墙上刻着许多摩萨德特工名字。许多人名下,只是简单一行字,照片是剪影,他们的真名和事迹目前还不让公开。还有许多无名特工至今还不能把名字刻在纪念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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