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下午，转运至山西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接受治疗的王家岭煤矿透水事故获救人员杨晓勇已经取掉眼罩，经过治疗，他现在可以进食面包之类的主食。
八天八夜,世界惊叹这生命的奇迹、救援的奇迹。
“我一定要活下去!要不她们娘几个怎么办!”――这奇迹是对亲人不舍的眷恋。
“老师傅怕我冷,把我挤在中间。”――这奇迹来自同伴依偎的温暖。
“党和政府一定会救我们出去!”――这奇迹源于对党和政府的信赖。
这奇迹,是心中坚若磐石的信念,如黑暗中燃起永不熄灭的矿灯,照亮生命的通道。
“请总书记放心,我一定要把身体养得好好的!”
4月7日上午10点30分许,山西省人民医院住院部。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洒进一片金黄,暖暖地照在刘晓功的病床上。这个26岁的小伙子来自河南,洗净煤灰和尘垢,露出白白净净的娃娃脸。他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尚好,看到记者腼腆地笑了。“救援的大哥们一边把我们抬出来,一边安慰我们说:‘全国人民都在关注着你们,胡总书记、温总理都作了专门批示,都安排好了,你们放心吧!’当时我心里就踏实了,我就想,请总书记、总理放心,请大家放心,我一定要把身体养得好好的!”
这十天,王家岭受困的153名矿工兄弟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就在事故发生后,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第一时间作出重要指示,要求采取有力措施,调动一切力量和设备,千方百计抢救井下人员,严防发生次生事故。受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委派,张德江副总理赶赴事故现场,指导抢险救援工作。十天来,山西省委、省政府,国家安监总局,卫生部,铁道部……相关部门的有关领导始终坚持在第一线,尽最大努力、协调一切力量开展救援工作。
三千救援大军紧张有序的工作换来了救援的奇迹:截至记者发稿时为止,被成功救出的115名井下被困人员已经得到及时有效的医疗救治,生命体征稳定。井下还有两个搜救点正在加紧排水,救援人员准备随时搜救仍然被困井下的29位工人。
刘晓功说,他从未放弃过希望,“我始终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我始终相信我们一定能得救!”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认真检查身体,好好配合治疗,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护士说,刘晓功是个特别听话的病人,“八天八夜没吃东西,不能贸然进食,只能慢慢来,先喝点米粥。饿是当然的,可是他很少抱怨。”听到表扬,刘晓功有点不好意思。“我平时吃两碗饭都不够,现在只能吃米粥,这顿还没吃就想着下顿了。可是护士说不能吃,对身体不好。”
刘晓功最惦念的是还在井下的工友。他问记者:“你知不知道最新的进展?听说还有三十几个兄弟没救上来,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真希望大家都能得救,真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刘晓功不太愿意回忆,他反复强调的是感谢,他要记者一定把这感谢带给所有关心、关注他们的人:“大难不死要感谢党!感谢国家!感谢人民!感谢大家始终没有放弃我们!”
“生死关头,党员是我们的主心骨”
山西省人民医院病房,53岁的王新国安静地躺着。他是获救矿工中年龄较长的一位。经过人民医院医护人员一天多时间的精心照料,老王无论从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恢复较快。回顾八天八夜的井下遇险经历,老王十分感慨:“这次透水事故,让我看到了共产党员真是好样的,生死关头,共产党员是我们的主心骨,是他们带领大家坚持着,守候着,为大家鼓劲,最后我们队20多人全部安全地回到地面。”
从老王充满感激饱含深情的讲述中,我们清晰地看到了老王所在的综合二队中共产党员砥柱中流的伟岸身影。面对危难,他们从容坚定、带领群众顽强坚守、成功脱离险境,直到最后全部获救安全升井。
老王来自湖南永州,同在这一煤矿做工的还有老乡、49岁的共产党员袁富生和50岁的共产党员邓志龙。3月28日下午2时左右,同在井下工作的老王及两位老乡等工友们快要下班了,突然他们所处的小平巷停电、停风,他们预感不妙,纷纷往大平巷撤退。“透水了!透水了!大家赶紧往地势高的地方跑!”危急时刻,共产党员袁富生和邓志龙站了出来,他们一面安抚大家不要慌张,一面引领大家踩着传送带往上跑。到达一块高地不久,大水也汹涌而至。两位党员从容镇定,一一帮助工友用皮带和布条将身体悬挂在巷道顶部的锚杆上,又整理好风筒布垫在大家的脚下,使工友们在悬挂状态下不至于太痛苦,为最后获救赢得更多的时间。将大家都安顿好后,两位党员才想起自己的安危,互相扶助将身体悬空,与大家一起躲避水灾的袭击。一天,两天,三天……长时间的痛苦悬挂,有的工友坚持不住了。
“大家一定要挺住,抓紧锚杆,抓紧锚杆,不要掉下去,只要坚持就能得救!”
在这场顽强的生存自救战役中,两位党员发自肺腑的声声鼓励,为危难中挣扎的矿工兄弟注入了一支支强心剂!在希望与绝望的交替中,矿工兄弟们眼前不断闪现出生命的曙光。
第三天以后,巷道里的水位渐渐下降,袁富生安慰大家:“兄弟们,我们有救了,上面的人在排水。现在我们可以往后面的高地转移了!”悬空的身体着地了,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20多位矿工兄弟看到了共产党员的无私大爱。由衷的敬佩和兄弟亲情,使他们自觉地喊出:“袁大哥、邓大哥,你们就指挥吧,我们一切都听你们的!”两位兄长要求大家:转移到另一个更安全的高地,保持体力,不乱说话,注意休息,减少用灯,尽量使用弱灯光;寻找水源和观察水位都要两人一组,互相照应,确保所有兄弟都能活着出去面见亲人。
亲和力,感召力,凝聚力,八天八夜,20多位矿工兄弟创造了向生命极限挑战的巨大合力。4月5日,两位共产党员带领大家在地面人员的全力营救中,全部安全升井。
“等身体好了,出院了,我一定找上他俩,好好叙一叙兄弟情分啊!”病床上的王新国这样喃喃自语。
4月7日,妈妈(中)抱着一岁半的李文召准备前往河津探望成功升井的李国宇。文召的爸爸李国宇在华晋焦煤公司王家岭矿“3・28”透水事故中被成功营救,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
新华社记者邢广利摄
“弟兄们别怕,政府会救我们的!”
“看到水位降了,就知道外面有人在抽水营救,我们有救了!”述说起被困经历,工友们都不约而同提到险境中这一变化给自己带来的感受。掘进队队员朱自晓更是告诉记者,即便后来又涨过两次水,心里也不再紧张,“也许你不信咱,但当时我总觉得自己肯定能出去。”
水位下降不仅是一个信号,更是一种信念,它传递着生的力量,感染着井上井下每一个人――不抛弃、不放弃,这种信念来自于党和政府的英明决策和快速行动,来自于井上3000多救援人员夜以继日的全力以赴,来自于全国人民揪了八天八夜的心……
“弟兄们别怕,政府会救我们的!”带班的队长用嘶哑的嗓音对大家喊着……
“别怕,有大哥在呢!”看到20多岁的年轻人哭泣着,50多岁的老矿工这样轻声安慰……
黑暗无边的井下,对生的执著信念转化为坚强和智慧,也转化为互助友爱、冷静有序,而这就像一个产生能量的巨大磁场,能让身在其中的每一个人于冰冷恐惧中感到些许温暖。
朱自晓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九十多人汇合在高地上,三三两两或躺着、或靠着,想着自己的心事,时不时小声说说话,胆子就壮起来。”和他坐在一起的是个老乡,老乡开起了玩笑:“出去后,我要先吃只烧鸡。”朱自晓接过话茬:“瞧你那点出息,出去了,怎么着也要先下回馆子!”
朱自晓回忆道,他们曾听到地面上传来的打眼钻孔声,大家一起呼喊求救,但当发现声音微弱不足以回应时,有经验的老矿工提醒要保存体力,众人很快就平静下来。后来,心情逐渐放松的他,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四五次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愈发平静而有信心,“我们知道上面在救我们,我们能做的,就是保存体力,注意安全,随时准备配合他们!”河南许昌籍矿工李根奇说。
大家慢慢想起了平时安全教育课上学到的自救技能,而且迅速组织起来,将集体生存的力量释放出来:收集大伙儿矿灯,统一调配使用,轮流晃动作为呼救信号,调到最底亮度,尽可能节约电量;出去取水探路要打招呼且至少要两人结伴;专门有人负责收集大家泡湿的衣服放在风带上吹干,尽量保持身体干燥……
更有一个细节,让记者听后惊讶于身处险境中的他们是如此细心:矿工们用头盔中自救器当容器盛水,但很多人没有喝,只是润润喉咙再吐出来,实在渴得不行,才喝上几口。
李根奇和工友借助昏暗的矿灯,找到一段榆木,他们用随身带的工具凿了很长一段树皮:“小时候就知道,榆树皮磨碎可以当面吃。”李根奇把树皮切成片分给其他人,但商量每次只吃一点,“因为不知道要在底下挨多少天,到最后这东西说不定能救命啊,我们想要坚持十天甚至更长哩!”李根奇说。
当救援队员出现,组织他们撤离时,李根奇想起了那段很长的榆树皮,“我想留个纪念,也想上去看看这几天我们到底吃的啥”,但可惜出于安全考虑,救援人员最终没有同意他带走那段他永生难忘的榆树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