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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的名片之一

2010-06-19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本报驻布鲁塞尔记者 何农 我有话说

著名的漫画人物丁丁。

每个国家都有几张“名片”,或彰显民族特征、独特风光,或突出特色产品、个性文化。像中国的长城、茶、丝绸、瓷器,像德国的啤酒、汽车,像瑞

士的军刀、手表,像法国的埃菲尔铁塔、香水、葡萄酒,像巴西的足球、嘉年华,像日本的和服、相扑,韩国的跆拳道等等。说起比利时,一般要提到巧克力、啤酒、蕾丝花边,有人还愿意加上自行车运动。连环漫画是比利时的几大名片之一。

一般所说的连环漫画,包括具有幽默性质的漫画和非幽默性质的故事连环画。它们的特点,大都画面线条简洁,寓意深刻,着意渲染;故事短小精悍,滑稽可笑,妙趣横生。西方报刊上常见的时事政治漫画,也可划入此类。而有固定主角的连环系列漫画则是这个艺术门类中的“长篇巨制”。有学者认为,二十世纪影响最大的人类文化史现象,就是产生了连环漫画、影视、流行音乐三类通俗的大众文化,彻底改变了过去文化为少数社会精英掌握、创造和欣赏的状况。

比利时人为什么喜欢连环漫画?这种类似中国“小人书”的读物,为什么能够成为一个国家的文化象征之一?提出这个问题,首先是因为类似的东西各国都有,为什么偏偏在比利时成了“大气候”?还有,就是比利时的连环漫画,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个问题记者问过不少人,他们当中有比利时连环漫画博物馆的创建人,有专门负责连环漫画报道的记者,有连环漫画的出版商。当然,也有许多各行各业的老百姓。加上我自己的观察和理解,归纳起来,大约有这么几条理由。

首先,比利时人有绘画的传统。直到17世纪前,欧洲的传统壁挂在某种程度上社会地位要高于绘画和雕塑。尼德兰人的挂毯,是欧洲各国宫廷自中世纪以来必不可少的名贵装饰。挂毯制作的基础技巧之一,就是美术。另外,15世纪,尼德兰十分风行为少数贵族收藏的祈祷经书或族谱等作插图,流传至今,也许也成为了比利时人连环漫画制作的传承之一。而今天的比利时人中的一大部分,就是尼德兰人的后裔。

其次,连环漫画老少咸宜、雅俗共赏。连环漫画在比利时,真的可以堂而皇之地成为一个艺术门类。布鲁塞尔还有一个专门的连环漫画博物馆。民间收藏连环漫画的人也比比皆是,几乎家家都有几本漫画书。连环漫画的作者,广受尊敬,收入颇丰。如果是带文字内容的“变体”连环漫画书籍,绘图者的名字,一般要排在文字撰写者的名字前面。但不叫“画家”(peintre ),而叫绘图者(d e ssin ate u r),是“用画面讲故事”的艺术家。他们当中,最有名的当属《丁丁历险记》的作者、漫画家埃尔热。自从19世纪末连环漫画在美国诞生以来,除了米老鼠和唐老鸭这两个风靡世界的漫画形象以外,埃尔热可以说是历史上最成功的连环漫画作家。或者说,如果没有他,连环漫画的影响,至少在比利时,也不会这么广泛。1929年1月10日,丁丁在比利时儿童读物《小20世纪报》上诞生,迄今,这个额头上翘着一小撮头发,永远穿着灯笼裤,身边一只忠诚可爱的小狗“白雪”形影不离的丁丁的故事,已经被译成77种文字,售出超过2.2亿册,而且,其读者以每年200万的速度还在不断增加。

其实,相比比利时,法国才是欧洲连环漫画读者最多、销量最大的国家。这是因为法国六倍于比利时的人口。法国中西部的昂古莱姆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大的漫画节。但连环漫画在法国文化中的地位,远不及在比利时文化中的地位。法国专门出版连环漫画的卡斯特曼专业出版社的一位负责人娜迪亚对我说,一个法国母亲,如果她的孩子要买一本连环漫画看的话,她一定会说,那好,不过还要再给你买一本文学书(小说、诗歌、散文等),两本搭配着读!就是说,在法国母亲心目中,文学书才是正儿八经的“书”,连环漫画只能算作“休闲读物”。这位负责人说,这当然是因为法国文学丰富灿烂,可选择的文学书多如牛毛。而比利时几乎没有自己的文学传统,至少没有驰名世界的比利时文学,所以连环漫画就成为比利时文化的代表作。

类似的说法很多。这就引出来连环漫画成为比利时象征的第三个原因。记者的朋友、法语鲁文大学的传播学教授马克说,比利时历史短暂,只有一百多年;没什么文化积淀;地处几个大国之间;没有统一的民族文化。几个因素加起来,致使比利时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代表国家,所以就把巧克力啊、啤酒啊找出来“充数”。

同样内容的话,从另外一个供职法新社布鲁塞尔分社的比利时记者口中也说出过。比利时的文化本来就是一个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混合体。除法国、比利时外,连环漫画在欧洲其他两个法语国家瑞士、卢森堡也有一定市场。由于有些比利时的连环漫画书是用荷兰文出版的,所以,连环漫画在荷兰也有不少读者。另外,就是意大利、西班牙,这两个国家均属拉丁文化圈,那里也有不少连环漫画的爱好者。德国有很少的连环漫画读物出版,而在英吉利海峡对面的英国,连环漫画市场很小。在地球另一端的日本,连环漫画则得到了巨大的发展,具有广泛的大众影响。

在比利时连环漫画博物馆创始人居伊・德西希(GuyDessicy)先生眼里,真正意义上的连环漫画,是不带专门的文字说明的。文字只在两种情况下出现,一种是作品中人物之间的对话,另一种就是象声词,如开门的声音、东西掉地的声音等等。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有越来越多的连环漫画,带不少文字。或者说,有不少书籍,用连环漫画代替照片做插图。譬如,卡斯特曼出版社最近开始出版一套世界各国城市旅行指南,就是请比利时著名漫画家佛朗索瓦・舒伊棠为这套丛书画插图,别开生面。

连环漫画是集中了绘画、影视、工艺设计、文学的综合艺术,同时又是流行艺术。发展到了今天,也面临新技术、新艺术形式的挑战。读者的阅读习惯在变,人们的生活节奏在变,这对连环漫画有什么挑战?佛朗索瓦・舒伊棠的看法是,没有什么“谁被谁替代”的问题。动漫、3D等固然是新潮流,但连环漫画也还会存在下去,当然,它也要适应时代的发展、也要有所变化。

记者倒是觉得,作为一种大众文化,连环漫画真正的对手就是它自己。新技术、新艺术形式只会让它更丰富、更现代化,但如果它不能拒绝浅薄拒绝低俗拒绝简单的感官刺激,它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比利时街头有很多用漫画装饰的房屋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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